迫于钟灵强硬的要求,时清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从这里到程伴的城市大概要两个小时的高铁路程,期间钟灵通知了当地的警方,并且在时清含糊的描述下大致找到了程伴的死亡地点。
“如何?”
坐在座椅上的时清大口地嗦着泡面,距离上次吃饭已是一天前了。
“和你说的一样,尸体不见了,只剩一滩乌黑的血迹,还有掉落在一旁的红色美工刀。”
钟灵放下了手机,看了一眼连一滴汤汁都没剩下的泡面桶,随后朝时清问道:
“你是怎么知道尸体会不见的?还有你说你见到的那个人,到底是谁?”
钟灵虽然一头雾水,但时清似乎不太情愿向她解释清楚。
“嗝~~~~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……你就不饿吗?都过了一天了欸……伟大的美食学家——鲁迅先生曾经说过:‘人是铁,饭是钢,一顿不吃饿得慌’……”
说完,时清很自然地顺走了放在钟灵面前的一块面蛋糕,丢进了嘴里。
看见这副模样的时清,钟灵无奈地叹了口气,紧接着拿起了一块来之前在路上买的蛋糕,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——很快便到了现场。
钟灵他们一下车就快马加鞭地来到了案发现场,现场有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,且该路段已经被封锁。
钟灵朝他们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,随后拉着时清来到了现场。
现场已被清理过了,虽说是清理,其实也仅仅是拨开了厚厚的落叶,露出了一滩血迹而已。
钟灵大致询问了一下详情,经过勘测,确实发现这里曾有人坠落的痕迹,并且看这出血量和位置,应该是直接撞破了脑袋,当场毙命。
“你们有发现尸体吗?”
钟灵问向一旁的一位警员,但得到的却是一句“没有”。
“血液样本已经采集,通过DNA检测,确认了这些血是来自一个名为程伴的年轻男子体内,但是由于没有找到他本人,所以无法进一步下结论。”
那名男警官朝钟灵解释到。
“而且这部分路段的监控很少,相隔也很远,要通过监控一个一个排查的话,得花上些许时间和精力,所以一时半会是无法找到……”
“不用,我知道在哪……”
从到达现场直至现在,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时清突然打断了钟灵他们的对话。
这句话一说出来,周围所有的人都朝时清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。
“你是?”
那名警官露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时清,而时清则是轻蔑一笑,伸出中指缓缓地推了推那不存在的眼镜,随后淡淡地说道:
“江户川柯南,是一名……噗啊……”
没等时清“自我介绍”完,钟灵的一记重拳直勾勾地砸到了时清的脸上。
“给我严肃点!”
钟灵露着无奈的表情,眼神中透露着对时清各种槽点的不满。
“唔……知道了知道了……我只是一名接受委托的侦探而已。”
捂着刚刚被钟灵揍的左脸,时清收回了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随后钟灵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时清的工作,但是并没有把他的「超能力」说出来。
“那你说的你知道在哪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那位警官问向时清,但时清并没有理会,而是朝着警车走去。
“工作内容要保密,至于在哪……我带你们过去。”
随后,在时清的指示下,警官带着钟灵和时清来到了一所公寓处。
——时清他们来到了二楼的09号门前。
“就是这了……”
说完,时清退回到了钟灵和那名男警官的身后。
“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,我靠边凉快去。”
时清双手撑在走廊旁的护栏上,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的风景。
男警官敲了敲门,随后一阵转动把手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。
门开后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,女人散着头发,裹着很厚的衣服,像是刚起床一样。
但是,随之而来的也有一阵令人寒颤的气息,同时,钟灵在空气中也嗅到了一丝特别的味道,那位男警官也察觉到了异样,从他凝重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。
那是腐臭的味道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
女人开口问到。
“请问你有没有见过……这个人。”
男警官故作镇定地向房间女人出示了程伴的照片,看到照片上的男人后,女人突然浑身一颤,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动摇,刚想否定,门外的警官却一把推开掩着的门,强行闯了进来,因为他注意到了女人动摇的神情——她想撒谎。
“喂,你要做什么?!”
看见眼前男人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便擅自闯了进来,女人有些怒火中烧,但是进来的那个男人却似乎没有要出去的意识。
“信不信我告你们私闯民宅,赶紧给我滚出去!!”
女人朝在自己屋内搜索的男人大吼到,随后钟灵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,并告诉她自己是警察,此行是为找一个叫程伴的男人。
但是女人没有理会钟灵的搭话,眼看着那个男人径直朝自己卧室走去,女人瞬间感到了慌张,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,想要阻止试图打开自己卧室的男警官。
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成功,男警官打开门,随后便看到了令人惊愕的一幕——
床上躺着一具腐烂的男人尸体。
卧室里开着空调,温度被拉到了最低,同时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腐臭味,半张脸已经有了明显腐烂痕迹的男尸正像个熟睡的人一样躺在床上。
钟灵和那个男警官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,因为那个男尸就是照片上的程伴。
由于室内极低的温度,相较于外面的环境,尸体在屋内腐烂的程度要慢一些,所以钟灵一眼就认出了床上男人的身份。
强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,钟灵连忙捂住了口鼻,强忍着反胃的冲动,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。
“这你怎么解释?”
男警官压抑着内心的惊愕,回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女人。
女人没有理会男警官的反问,而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,像一个梦想破灭的追梦者,瘫坐在地上,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。
看见地上的女人一副失了魂的样子,男警官走出门外,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。
“尸体找到了,马上调回现场的救护车,将尸体运回去。”
很快,救护车赶了过来,一群穿着白褂的救护人员将床上的男尸抬到了担架上,运回到了救护车内。
男尸腐烂的皮肤已经和被套粘在了一起,在将尸体抬出来的时候,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尸体的完整性,医护人员不得不剪开粘住的被套,光是听到这撕扯的声音,就可以脑补出极度反胃的一幕。
时清退到了一旁,看着被铐上手铐带上警车的女人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我怎么感觉,你从过来到现在,心情一直很低落呢?”
现场所有的事务都被安排好后,钟灵来到了时清等待的地方,和他站到了一起。
“你多虑了,我好得很。”
虽然时清说得风轻云淡,但钟灵清楚,他这是在掩盖内心的担忧。
“你应该,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吧……在你还是程伴的时候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“所以陈小姐看到的「出轨」一事,应该就和她有关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哎呀,别操心了!!”
钟灵开玩笑似的一巴掌拍在了时清的背上,仿佛想要拍走他的忧虑。
“额啊!!!!!!……唔……你不能轻点吗???”
那一巴掌差点将时清的魂拍出来。
“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,那么我们赶紧把这个结果告诉陈小姐,了结一下这项委托任务吧……不过,当她听到自己心爱之人已经逝世的消息后,应该会很难过吧……”
看着一旁低垂着眼眸的钟灵,时清调趣地拍了拍她的脑袋,随后便朝着市区走去,钟灵见状,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,即便她并不知道时清要去哪里。
钟灵默默地跟在时清身后,来到了程伴住的公寓。
“我们怎么来到这了?“
不明白时清的目的,钟灵只好问道。
“如果一个抑郁症患者唯一的亲人死去了,那么,这个人会怎么做?“
时清的目光从未从前方移开,只是淡淡地问到。
“可能……会……“
被时清点醒后,钟灵恍然大悟,明白了时清来到这里的目的。
“没错,就和你想的一样,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去「寻死」,所以……“
说着,时清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——
那是房东的门。
时清敲了敲门,但是却过了很久,门才被缓缓地打开。
“有……有什么事吗……“
房东大叔畏畏缩缩的样子,看起来很是憔悴,连说话都有气无力。
“我需要一楼的钥匙,请你……“
“不不不……不是我……不是我杀的……不是我杀的……“
似乎被戳中了痛苦的记忆,房东听到时清想要打开一楼的租房后,脸上露出了万分惊恐的模样,一屁股栽到了地上。
时清淡淡一笑,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房东跟前,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,故作庄重地说道:
“别担心,我知道,你不是,所以你得配合,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。“
因为时清已经清楚了房东的性格,所以只要稍微「恐吓」一下,他就一定会按自己说的来做。
果然,房东最后还是妥协了。
在离开之余,时清站在门外朝坐在地上的房东说道:
“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,你不用紧张,只需要全部坦白即可。“
说完,时清关上了门,只留下了惊魂未定的房东一人。
“所以,我得帮她。“
时清接上了之前和钟灵的对话,随后用从房东那拿到的钥匙打开了一楼的门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,时清他们来到了卧室内,在散乱的书堆内寻找了一番,最后找到了那本书——
程陪的日记。
“篡改她的记忆吗?这样会不会不太好?“
钟灵有些担心地问到,不光在担心时清,也在担心此时住在医院里的程陪。
“能帮助她的只有她的哥哥,所以,我会让他们「谈一谈」,让他来帮自己的妹妹走出阴郁,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,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。“
时清语气虽然平平淡淡,但是钟灵却能从中感受到强烈的坚定。
附身程伴的时清,已经清清楚楚地体会过程伴对自己妹妹的爱,那份如此沉重且真挚的感情,深深触动了时清的内心。
看见时清的做法后,钟灵笑了出来。
“不愧是你呢。“
“哼,那必须是我了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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